进入7月,全球贸易环境有复杂化之虞。先是日方宣布将对出口韩国的半导体材料加强审查与管控,并将韩国排除在贸易“白色清单”之外。接着,美国宣布将对原产韩国等地,经越南加工并出口至美国的部分钢产品征收最高456%的关税。
对于上述措施,日方给出的理由是“两国信赖关系明显受损”的含混说辞,外界则普遍认为是由于日韩在历史问题上存在嫌隙;美方则明确指出,越南钻了美国政策的空子,“相关产品有意规避美国反倾销和反补贴政策”。
外交无小事,经济即政治。以经济手段打压敌对一方,是国际政治博弈的常见手法,美国等西方大国向来熟稔此道,其攻击对象通常是被西方视为异类的敌对国家或实体。
这次,日方基于政治原因打压韩国半导体产业的不同寻常之处在于:贸易立国的日本向来倾向于在商言商,很少为政治利益动用经贸制裁手段,更遑论针对亲密盟友加经贸伙伴的邻邦韩国。
这说明,如今受贸易保护主义毒害的不再仅限于经贸领域,也蔓延至国际合作精神和意识层面。最新动向也表明,贸易战的涉事方和影响面已开始弥散化,或将演化为一场敌我难分的乱战。倾巢之下安有完卵——那些先前被认为颇能受益于大国经贸摩擦的国家,也随时可能沦为保护主义刀俎下的鱼肉。
先前,不少人看好越南等东南亚国家,认为这些国家将承接来自贸易战当事方的产业链,赢得快速发展机遇。一些分析人士也曾判断,受美国农产品出口遭贸易摩擦打压影响,巴西、阿根廷等国农户有望迎来大订单。
如今看来,上述判断均有失偏颇。由于对美出口大增,越南成为了美国瞄准的最新目标,在G20大阪峰会前美方点名恶评越南,称“许多公司正在迁往越南……越南几乎是最恶劣的滥用者”。正如印尼前贸易部长冯慧兰所言,贸易战对东南亚国家而言是双刃剑,承接更多企业迁入的同时,却面临“下一个就轮到你”的威胁。且作为小国,东南亚国家不能与美国平起平坐。
在拉美,多收了三五斗的农户们却发现,订单的确多了。然而,受贸易战影响,国际粮价低迷,增产并没有带来预期的显着增收。布宜诺斯艾利斯谷物交易所首席经济学家阿古斯丁·特赫达接受新华社记者采访时说,阿根廷大豆价格已下跌15%左右,虽然今年产量有所增加,但净生产值因国际市场价格下跌而收缩。
纵横演进的国际经贸博弈,向世人昭示,在全球供应链一体化背景下,不同经济体产业齿轮紧密咬合。彼此之间,是你中有我、我中有你的命运共同体。保护主义者无视这一点,总以为切割是轻而易举的事,对全球供应链大搞“压力测试”,其后果实难预测。
由此观之,反对保护主义之战,本质上是一项国际公益,这终究是一场进步对落后、开放对封闭的较量。从这个意义上讲,国际社会不仅应向那些敢于拍案而起、反击霸凌、公道担当的国家道一声谢,更应行动起来,加入到维护多边机制的事业中来。
令人欣慰的是,7月份并不全是坏消息,RCEP紧锣密鼓推进,非洲大陆自贸区正式成立,这些都是鼓舞人心的好消息。毕竟,加速多边机制而不是保护主义的迭代,才是现代国际经济治理的正途。因为,只有在更加有效的多边框架下,各国才能依照规则而不是强权,处理经贸关系,全球供应链方能得到最大限度的保障。